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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舟_237





  真是——贺海楼轻轻咬了咬牙,分辨着衡量着自己的心情。

  不用摇摆也不用考虑,他告诉自己:一种很快乐的感觉。

  人的身体或许真的和心情息息相关。比如在病中的时候总会虚弱脆弱一些,比如病好了会非常高兴,再比如被自己中意的人陪伴照顾好了,会非常的——满足。

  我很快乐。贺海楼安安静静地想着。愉悦的情绪支配着他的行动,让他连一个伸手摸毛巾的动作都做得小心翼翼地,唯恐惊醒了身旁的人。

  毛巾是灰色的,并没有掉在床上,而是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床头的盘子上的。显而易见,顾沉舟是确定他不再需要这个东西之后,才躺下来休息的。

  贺海楼摸到了毛巾,还很冰。他又借着窗前的光线看了看,灰色的,不是之前的那一条。

  小舟是什么时候睡下来的?他是什么时候退烧的?这之间的时间,小舟是不是一直陪在旁边?

  这个时候,贺海楼突然对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他兴致勃勃地在脑海里列出了一种一种可能,又乐此不疲的从各种蛛丝马迹上找到悖论,将这一种一种可能推翻掉。

  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。他开始有些厌倦,于是翻了一个身,看没两眼睡在旁边的人平静的睡颜,兴致突地又起来了,于是一边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对方,一边重新掰着手指算那些可能性。那些时间的可能性算无可算了,他又开始思考待会要和对方度过一个怎么样的早晨,比如继续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事情?谁说这不可以呢——其实现在就可以……

  这可真无聊。脑补够了,贺海楼又不止一次这样想道。然而同样的,他又不止一次重新乐滋滋地沉浸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中。在他背后的窗户外,天空的黑幕被一层一层地揭开,光线一分一分地明亮起来。

  他开始看清楚顾沉舟的面容,和他心里的描绘当然一模一样;他又看清楚对方的发丝,那和平常一样柔软,又有一点儿杂乱;他还注意到对方嘴唇,有点起皮,水分不够了;还有眉毛,没有修过,眉尾有些散乱……说起来天已经大亮了,外头也有声音了,怎么小舟还不醒过来,还没有到六点吗?

  贺海楼等得有些等不住,一边纳闷地想着,一边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,结果拿到跟前一看,手机关机了。

  他望着手上黑漆漆的屏幕一会,还是没有选择开机,而是坐起身,小心地越过顾沉舟的身体,去拿对方放在另一个床头柜上的手表。在探过对方身体的时候,他还特意低头看了看睡着的人,发现对方仅仅眉头动了动,并没有醒来。

  手表勾到了指尖,贺海楼坐回自己的位置,低头一看,表盘上的指针和分针清清楚楚地指着数字六和数字三。

  六点十五分,居然睡迟了……

  贺海楼先有些惊讶,一转念,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,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,他已经翻身压到顾沉舟身上,非常愉快地、比对方平常叫自己时热情一倍地提供反向叫醒服务:“六点十五,起床了!”

  这个时候,睡着的人才轻轻动了动眼睑眉梢,慢慢睁开眼睛。

  那可真动人。

  像水晶棺中沉睡的公主,终于睁开了自己的星辰般美丽的双眼。

  贺海楼如同被蛊惑了一样慢慢地低下脑袋,将一个轻吻落到身体下边的人的眼睑部分。

  这样的颤动如同蝴蝶振翅的柔软。

  贺海楼的脑海刚刚掠过这样的念头,就突地被身下的人推开。

  “?”他懵了一下,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看见顾沉舟坐起身,侧头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  贺海楼:“你感冒了?”

  顾沉舟:“嗯?”声音沙哑极了。

  贺海楼:“……我已经好了,你被我传染的?”

  顾沉舟:“……”

  一直到起床喝完了泡出来的生姜水,顾沉舟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,他和贺海楼坐在客厅的饭桌上吃饭,坐在他对面的贺海楼拿着顾沉舟刚刚量过的体温计看:“38.4°,一点点发热,要不要吃点药?”

  “一点点发热不要紧。”顾沉舟端起稀饭乘热喝了一口,“吃了一片感冒药一个上午没精神。”

  贺海楼不以为然:“那就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就好了?你还差这一天时间?”

  顾沉舟揉了揉仿佛缀了个异物的嗓子,没有接贺海楼的话——他确实不差这个时间,但这一点点发热同样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根本没有必要请假休息。

  “说起来,”贺海楼问,“昨天你怎么没有回房休息?要回房休息……”他看了顾沉舟一眼,“估计就不会被我传染了。”

  这一点显而易见。但就跟顾沉舟轻微的洁癖一样,他也有轻微的完美倾向,不止在政治路线的布置上,也不止在未来婚姻对象的选择上,还包括在和贺海楼谈恋爱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