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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(2 / 2)


  面对如此情况,哪怕是天蛛卫的统领,也感到了一丝自内心而生的压力。

  我现在究竟……该如何做?

  不等统领下定决心,前方忽生意外。

  只见本来拥挤的人群一阵攒动,接着,如水遇礁石,围挤在前方的人群依序分开。就连笼罩在西京上空的嘈杂阴云,似乎都因此而略微沉寂。

  天蛛卫一阵骚动,统领目光如电,紧盯着人群方向。

  须臾,便见一男子梳发髻、着道袍、持拂尘、踩芒鞋,从容自人群中穿行而过,并回视了统领一眼。

  双目交错,统领只觉脑中一泼清凉,心中万念明净,方才因局面所生的种种焦虑,如被抚慰似一一平复下去。

  这也就是一闪念的事情,等再回过神来时,道士已经不见。前方的大多数人流也同时退后三步,只有三五个高眉深目之人还站在原处,看他们面目,正是眼下这群动乱之人的领头者!

  统领目光如电,定格在这群人掌心之处,只见这几人掌中均握着一粒珠子,珠子大小不一,颜色各异,但无一例外均呈半透明状,有玄奥的气息在其中涌动!

  “是命珠!”统领脱口而出,继而狞笑,“龟缩在北疆夜城遗孽竟然还敢出现,趁火打劫,搅乱西京?我让你们有命来,没命回!”

  “呸!”北疆诸人对视一眼,顿时如鸟纷飞,四下逃散。

  整个西京都在动乱,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却在此时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皇宫之前,它先在通往内宫的密道处绕了一圈,因为翅膀不能开启机关,无奈放弃,飞到皇宫上头。

  但流光绚烂的九龙罩同样拦住了想要往下飞的鹦鹉。头点绯红、羽翼翠绿、胸脯与脸颊却一片雪白的鹦鹉在光滑的罩子上扑扇翅膀飞来飞去,死劲扒着罩子往下看,除了和游过来金龙对视一眼,还被吓了一大跳之外,压根看不见想见的那个人!

  它缩回头来,嘟嘟囔囔:“原兄被抓,原兄被抓,鸟进不去,鸟看不见……”

  半空中的鹦鹉来回转了一个圈,突然灵机一动,再扇起翅膀,一路飞离皇宫,来到一处人流密集的街道之上,扯开嗓子嚷嚷道:“杀鸟啊啊,救人啊啊!杀鸟啊啊,救人啊啊!”

  但天色晦暗,人群惊慌,要么是到处奔逃的百姓,要么是杀人放火的贼匪,要么是镇压动乱的天蛛卫,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一只鸟的惊叫而驻足。

  鹦鹉在这里嚷了许久,直到声音都哑了,也没见人停步。

  它垂头丧气地住了嘴,扑扇翅膀刚要飞起,视线中就多了一双芒鞋与一身道袍。

  接着,道袍的主人好奇问:“杀什么鸟,救什么人?”

  第5章

  皇宫之前,人马还在对峙,战争一触即发。

  人群之中,唯独两个人的注意力不在战场之上。

  一个是元徽皇子,一个是被元徽皇子挟持的原音流。

  自元徽皇子跟着原音流进入皇宫之后,除方才的些微走神之外,元徽皇子便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原音流身上,堪称一目不错。

  就这样和元徽皇子对视许久,原音流只好道:“精彩之事正要发生,皇子为何一直看我?”

  元徽皇子道:“恐音流下一刻离我而去。”

  原音流笑道:“今日皇子倒有几分烟火之气,不似往常如立尘俗之外。”

  元徽皇子道:“身立尘俗,而妄言超脱,是执迷也。我身在尘俗,心在尘俗,不敢超脱。”

  原音流叹气:“皇子身在佛前,心却不在佛前。须知心不起妄念,一心是一佛国;心若起妄念,一心是一地狱。这许多年来,皇子可有一日心如菩提常自在?”

  元徽皇子看了原音流许久,倏尔一笑:“好友,我有。”

  但他旋即闭目,又说:“可一切恩爱会,无常难得久……”

  话音方落,前方再发生异变!

  天上依旧漆黑如墨,城墙之下的元戎皇子刚刚下令进攻,排列在内宫城墙之下的神机火方亮火口,红雾弥漫,红云飞涨——

  正当此时,一道浅金突而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。

  不过眨眼一瞬,那浅浅的金色已自天边来到眼前,已自一线金变成一道撕天裂地的金虹!

  金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内宫之下,直冲城墙下指挥众人的元戎皇子。

  百丈距离是一念。

  一念未尽,金虹已吻上元戎皇子脖颈。

  冰锋触体,主人尚未觉有异,大好头颅已冲天而起!

  世有三种高手。

  第一者,剑行千里取首级。

  当此之时,金虹停下,一位身着道袍、气质冷冽、面容年轻,偏偏有着一头白发,让人辨不出他真实年纪的道士擎剑而立。乃是剑宫三代弟子,二十年来幽陆之上,几无同辈可掠其锋的“东剑”薛天纵!

  东剑已停,元凶已死。但战场之上,各种各样的兵器却开始震动蜂鸣不止,众人匆忙按着手边兵器,眼看独自站立在不远处的薛天纵与元戎皇子的无头尸身,有人呓语:

  “剑宫,是剑宫来人……”

  剑宫出行,百兵俯首!

  离开元戎皇子的古先生刚刚走到半道,便被这金光耀得双眼一花。他闭紧双目,水光于眼睑下一闪而没。紧接着,他霍然睁眼,对身旁随侍说:“元戎必死,我们快走!”

  随侍惊道:“可是皇子刚入内宫,尚未出来!”

  宣德帝只有两位皇子,一位元戎,一位元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