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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傻杵了一晌,立马转身逃奔。不得了不得了,等郎君反应过来,他会被杀掉。

  曹暗转身奔向府门的一刹,陆时卿和元赐娴也回过神来,齐齐妥协,各自往后大跳了一步,对视一眼后,双双一个抢步挤着对方冲出车门。

  元赐娴临走还不忘扯了那张写满梵文的鬼画符遮脸。

  陆府里,正坐在庭院当中吃冬枣的陆霜妤眼看着素来沉稳的曹暗一路鼠窜,一名拿纸遮脸的不明女子紧随其后,最后,是她那连迈个疾步都很少有的,一向气定神闲的阿兄飞奔而过。

  她把嘴张成冬枣大,问身边的丫鬟:“他们都被鬼追了吗?”

  问完才觉还有个更要紧的问题值得探讨:“刚过去那个小娘子又是谁?”

  元赐娴本该回元府了,毕竟她昨夜只说叨扰一晚,但由于刚才情形特殊,陆时卿连赶她的念头都没来得及生,她也是不管不顾一头冲了进去,故而就这样不明不白留了下来。

  宣氏见状,道是他俩人商量好了的,自然也不会下逐客令,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好菜,到了午膳时辰却没见陆时卿,差人问了才知,他身体微有不适,不来吃了。

  已然恢复了平静,坐在桌案旁的元赐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。陆时卿还是输了。

  对头陆霜妤见状皱起眉头,质问道:“我阿兄身体不适,县主怎如此高兴?”她看起来仍是不太欢迎元赐娴,方才得知她欲在此借住几宿的时候就撅起了嘴。

  元赐娴怕未来婆婆听了这话误解,忙道:“霜妤妹妹,我没有高兴,我是在担心你阿兄呢。”说完怕她不信,指指自己的脸蛋肯定道,“我担心起人来就是这个表情。”

  宣氏却似乎看出了什么苗头,联想起下人说的,方才俩人一前一后奔进来的场景,更是诸事了然于心,招呼道:“不必管他,我们吃就是。”

  用过午膳,陆霜妤拎着个食盒打算去探望一病刚好,一病又起的阿兄,却被宣氏给截胡到了元赐娴手中。

  元赐娴见状一噎。她其实还没完全缓过劲来,一点也不想去见陆时卿,可眼见宣氏这般殷切注视着她,又怎好说个“不”字。毕竟她如今可是个吃白食的。

  她只好腆着脸笑笑,说她一定送到,亲眼看着他吃下去,一到陆时卿的书房却见里头空无一人,问了下人才知,他已经在净房沐浴半个时辰了。

  这洁癖该不是擦了半个时辰的嘴唇罢!

  元赐娴不太高兴,把食盒往桌案上重重一搁,憋着口气等他出来,百无聊赖之下瞧见一旁搁了本梵文注书,便随手拿来翻阅。

  她突然记起,方才陆时卿握着她的手,写下的那篇梵文好像跟佛经里的那些鬼画符长得不太一样。

  他该不会其实写了首情诗给她吧?

  元赐娴突然有点兴奋,从袖中抽出那张纸,对照着注书一个字一个字翻译起来,待眼花缭乱一顿找,头晕目眩地注解完一看,脸却是黑了。

  什么玩意儿?

  “邹忌修八尺有余,而形貌昳丽。朝服衣冠,窥镜,谓其妻曰:‘我孰与城北徐公美?’其妻曰:‘君美甚,徐公何能及君也?’”

  这不是《战国策》里头的《邹忌讽齐王纳谏》一文吗?开头讲的是身长八尺,容貌光艳绝美的邹忌对着镜子问自己的妻子,他和城北那个美男子徐公谁更好看,然后他的妻子答:“您美极了,徐公怎么比得上您呢!”

  陆时卿写这么一篇东西是在暗示什么?倘使这文中的邹忌是他的自喻,而这妻子是指她的话,那城北徐公是谁?

  徐善?没道理啊。陆时卿怎么会知道她和徐善的交集。

  郑濯?可他不姓徐啊。

  她正一头雾水,忽听净房的门“咔嗒”一声被移开,抬头就见陆时卿身着单衣站在那处,看见她如同见了鬼一般,一个转身,夺门而回了。

  再出来时,他衣着齐整,仪态端庄,朝她微微一笑:“不知县主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她是不是回到五个月前了。

  元赐娴把牙咬得咯咯响,偏不给他装傻,直接问:“为什么亲我一下就要去沐浴?你给我解释清楚了。”

  装傻失败的陆时卿一噎。

  他有什么办法?从马车里下来后,他的帐篷一直急吼吼地不肯消停,他沐浴是在自救。

  但他怎么开得了口跟她说,是因为她太好抱,太好亲了。

  他这难以启齿的模样看在元赐娴的眼里,便道他是在嫌她脏了,她气得拍案而起,冲到他面前,仰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唇,然后恶狠狠道:“你有本事再去洗啊!”

  第51章 051

  陆时卿被她咬得一痒痒到齿根,见她娇嫩的唇瓣一张一合, 朝他撂着狠话, 心念一动, 理智就靠了边,掌心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, 低头堵住了她非常嚣张的嘴。

  元赐娴眼都直了, 给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得打了个响亮的咯噔。

  陆时卿:“……”她还能再煞风景一点吗?

  他突然吻不下去了, 蓄势待发的唇舌戛然而止,后撤一步松开了她。在元赐娴看来, 整个过程,他便似重重砸了一下她的唇。

  然后她听见他清了清嗓子,尴尬道:“那个,我是想着,反正都要洗了。”说完,转身匆匆进了净房,一把将门阖上。

  得了便宜还卖乖!

  元赐娴一时怒火中烧,一拳忿忿砸在面前的门框上, 却痛得“嘶”一声响, 揪着脸拼命甩手。

  听闻动静的陆时卿诧异之下重新移门而出, 低头看了眼她通红的手,迟疑道:“你……”说着似乎要来抓她的手察看。

  元赐娴一躲, 把手背在身后不给他碰,怒目切齿道:“沐你的浴去,淹不死你!”

  她说完, 揉搓着被他砸得现在还麻的唇瓣,头也不回地走了,一直到晚膳也没给他个正眼瞧,只一个劲笑眯眯与宣氏和陆霜妤讲话。

  陆时卿其间几次想插话,却竟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到她们当中去,回回不是被元赐娴打断,就是他一说完话就四下冷场。